18.校服

  第二天，陆芝卿匆匆赶到工位时，才发觉陈泽的位置被调到她旁边来了。
  这下，从一个人的摸鱼活动变为了两人的摸鱼活动。
  陆芝卿走过来坐下，眼见陈泽手机亮起的视频首页明晃晃地摆着两三个擦边男博主，她戳了他几下，凑近去轻声聊天。
  “还不关手机，是等着被人发现你在装直男啊。”
  陈泽熟练退出视频APP，顺带把后台都给清干净了，紧接着两人进行了大致的早晨问候，也不知为何就变为了一种闲扯性质的低语。
  “昨天来接你的那个男生，是你弟吗？好像高中的时候见过。”
  陆芝卿敲键盘的手一顿，毕竟是一段不太好言述的关系，便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了？”
  “哦，没有，就是感觉挺帅的。”
  ....差点忘了两个人喜欢的是同一种性别。
  “我男朋友。”
  陈泽刚准备把面包塞进口中，听完这话，腮帮子都不接着嚼动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早恋啊？谈多久了？”
  他显然是震惊更多，虽然好友谈恋爱了确实值得高兴，但是...
  这男生不是当年在路口等她的、穿初中校服的小男孩吗？
  “诶呀，没多久，没多久，没早恋。”
  这可绝对不能冤枉她啊，要不是当时为了规避这种问题，自己可是花费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冷落了姜琮帆一年。
  “他是我发小弟弟。”
  “看不出来啊，玩养成系。”
  ...死陈泽。
  组长来后，两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闲扯，陆芝卿面朝屏幕将数据录进表格，却不免浮想到刚才陈泽的一番话。
  养成系...
  好像姜琮帆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虽然儿时的记忆模糊不少，但还是会有零星的片段，比如几个月大时在草地上爬来爬去的场景、小学时因为爷爷走了蹲在墙角偷偷哭的场景、还有初中时远远站在街角朝她招手的场景。
  全都是姜琮帆，从小到大的姜琮帆。
  时间过的很快，明明感觉小不点的他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姐姐的情形还在昨天，晃眼就已经是可以开车载自己回家的大人了。
  唉...老了老了。
  可惜记忆中的一大半都被初中的姜琮帆占据，现在回味起来莫名有些罪恶。
  早知道当初画漫画的时候就不要一边想着初恋一边动笔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么尴尬的展开啊！
  其实陆芝卿对于自己的第一段恋爱还是抱有期待的，最好是像诸多少女漫那样，在暧昧的拉扯下小心翼翼地靠近。
  而不是在看过了、摸过了、做过了以后，还能脸红着贴在人耳边告白。
  这根本就不是纯爱了好吧，这是纯黄！
  **
  快下班时，陆芝卿收到了姜茜要过来的讯息。她本是没多想，以为她就是受了长辈委托过来简单看一眼自己和姜琮帆过的怎么样。
  结果，推开门进入客厅时，里侧卧室的姜琮帆也走了出来。他并非是往日穿的休闲的模样，反而西装外套规矩地穿在外面，左胸闪着亮光的金属胸针可以大致看出是一个校徽的轮廓。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显然是把彼此都唬住了，唯有站在旁侧的姜茜走过来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这高中校服穿着还可以诶，那就留在你这吧，免得放家里妈妈不注意就丢掉了。”
  高中...？
  陆芝卿的眼睛骤然瞪得很大。
  刚满十八岁的姜琮帆穿上校服也不违和，正是青春时候，没有像国内学子因堆积成山的压力而颓废感觉，是经常锻炼下散发出的健康气息。
  他的面容本就深邃，尤其是合身的制服更能衬托出全身的气质，看上去更像校园小说里洋溢阳光气息的男高中生了。
  啊...高中的姜琮帆。
  正是她与他共线的人生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她在想，如果现在的她仍是十七岁，一定会是那个藏在他背影里的暗恋者。
  “诶，卿卿你回来了！”
  “我本来今天就打算来看你们的，我妈昨天翻到我弟带回来的高中校服，就说着让他试一下还能穿不，刚好版型什么的也不错。”
  姜茜在陆芝卿失神时凑了上来，她这才回过神，视线偏移到姜茜脸上，可姜琮帆的视线仍然没有动。
  他望着现在的陆芝卿，却开始脑补起过去穿着高中校服的她，在天冷的时候会严实地拉高拉链，像只企鹅般在面前走来走去，让人产生一种想抱的强烈欲望。
  天呐，姜琮帆你怎么又开始臆想有的没的了，现在你就是一个大痴汉大变态！
  他强行将自己游离的意识拉回，暗自骂了几句，这还三字没一撇的事情，可不能在芝卿姐面前留个坏印象。
  现在在她心里，应该做一个三好备胎。
  姜琮帆总是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有莫名其妙的执着。
  “啊，姐，妈喊你回去的时候买包挂面。”
  还在忙着跟陆芝卿谈天谈地的姜茜这才如梦初醒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没想到一聊起天来就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赶紧道了别就匆匆下楼走了。
  门一关，房中的两人就略有不知所措的尴尬了，又或许是脑中想得太多，面对一身高中校服的姜琮帆，陆芝卿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我觉得，你穿...穿的很好看...”
  当然，意料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人往往都是满脸涨红的状态的。
  不过，对于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夸赞的姜琮帆来说，习惯了会背身逃避的陆芝卿，他还没适应过来。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本来他还对自己十八岁了还要被自家老姐强迫换上高中校服这件窘迫事情感到羞耻，这一句像是直接把他打上爆炸小宇宙，急促的心跳简直就是余震的具象化。
  反倒显得，回话的他结结巴巴了。
  “...谢...谢谢...芝卿姐。”
  “...芝卿姐...你饿了吧...我、我去给你...热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芝卿姐喜欢吗，芝卿姐是不是喜欢这样？
  校服？我最喜欢穿校服了。
  还处在茫然状态的陆芝卿就这么看着他逃一般蹿进厨房了。
  耳根比大脑先行反应，她抬手捏了捏烫成一片的耳垂，才堪堪低下头疯狂用脚趾抠地。
  我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