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篇·第一百四十六章一汪春水搅床单

  赵多娇想象过的早晨画面：
  两人在同一时间，悠悠醒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眼里只有对方，吃吃地笑起来。
  实际的早晨情况：
  赵多娇迷迷糊糊地滚来滚去，在柔软温暖的床被里伸一个长长的懒腰，她舒服地以为是在自己家。 正想着今天几号，是什么日子，按照往年的习惯要和父母去哪里拜年走亲戚，等拜完年要不要下午约大小姐司徒滢兰凌霄曹曦华出去玩，大脑处理过这一连串的信息，她才清醒过来，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才一个激灵地睁开眼。
  蒋洄居然不在她身边。
  她一下子翻起身，望了望周围，一点蒋洄的影子都没有。
  “阿蒋？”抱着他可能在卫生间的想法，赵多娇试着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去哪里啦？
  第一眼未见到蒋洄，赵多娇有一丝不安，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时间，他做什么去了。
  赵多娇套上睡衣，匆匆跳下床，想要找到蒋洄。推开房门，她还有一点期待，希望蒋洄起得比她早，是做早饭去了。她在小说里看到过，有些男主角在和女主做完爱以后的第二天，贤惠主动地去做早饭。她脑子里自动描绘出蒋洄穿围裙的模样，脚还没踏出去，握着门把手在那吃吃地笑起来。
  她希望最好是他去做早饭了。
  她很快走出蒋洄的卧室，探头探脑，想要找到蒋洄的身影。蒋洄家也不大，赵多娇没走两步，经过客厅，看到客厅外头的阳台。蒋洄就在那，穿上了睡衣，她脸色一变。
  打死赵多娇都想不到……蒋洄站在阳台里，阳台里安装有洗衣台，蒋洄挺勤奋，早上起来把衣服都洗了。赵多娇看到时，他正在晾衣服，那手里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多娇叁步并作两步，花容失色地冲了过去。
  蒋洄吓了一跳。赵多娇从他手中夺下衣架，一边把他往客厅里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蒋洄不解，还在那好心地解释：“我怕你来不及换……”
  赵多娇根本没有听他说下去的勇气，不住念叨：“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把蒋洄推出阳台，赵多娇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衣服，一阵尴尬。
  好消息——她不用担心她会给男朋友洗衣服。
  不好不坏的消息——她也没开放能接受到男朋友给她洗……还是内衣裤的份上。
  赵多娇手里是已经用衣架的夹子夹好的内裤，她真是又尴尬又好笑。
  为什么他做这种事会这么熟练啊？！
  但是想想这是男朋友给她洗的，赵多娇在那既尴尬，又确实感到开心。她抓着衣架，跺脚偷偷笑不停，一个没注意，撞上了阳台的玻璃推门。
  “嗷～！”她疼得大叫一声。
  蒋洄没有走远，听到她的叫声，关心地走过来，“阿娇，怎么了？”
  他步子刚跨过阳台门槛，赵多娇却还记着她的羞涩，嗷呜大吼一声，本能地一用力，推过把阳台一边的玻璃门。她没有注意，阳台的门撞上蒋洄的脚，他啊了一声，疼地龇牙咧嘴。
  “阿娇……”他关切，又无奈地喊了一声。
  “对不住对不住，”赵多娇连忙道歉，想要上前关心，想到手里的衣架，她连忙把衣架放在背后，才上前关心蒋洄。
  “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被阳台的门撞到是一时剧烈的疼痛，不过这疼痛很快平复。蒋洄倚靠在门框上，无奈地看她，关心道：“我没事，倒是你，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没事。”赵多娇摸摸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当下的情形十分好笑，齐齐笑出声。
  赵多娇把剩下属于她的衣服都晾了出去，加上昨天的“运动”，肚子开始饿起来。蒋洄提议出去吃，不过赵多娇想着是大年初一，不肯。
  蒋洄拦都拦不及，赵多娇直奔客厅隔壁的厨房，一打开冰箱，她就知道为什么她等不到她那顿早饭了。
  冰箱里有放东西，比空空如也好一些，但要赵多娇说，她宁可冰箱空空如也。
  里面放着水和饮料，摆放以水为主，饮料么，有几瓶，不过不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食材之类。冰箱旁边，厨房地上放着一箱水，里面有空的位置，另外厨房还摆放有垃圾桶，赵多娇顺便看了一眼，蒋洄昨天没来得及收拾家里，垃圾桶里还残留着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包装纸，以规模看，麦当劳的比肯德基要多些。
  赵多娇颇有气场地瞪蒋洄一眼，她的怒意来自她的心疼，“过年你就吃这些啊？”
  蒋洄一手环上她的腰，被女朋友瞪，他讪讪，“做饭还要洗碗，很麻烦。”
  赵多娇没有细想，就吐槽一嘴：“懒死你算了。”
  时间快到中午，赵多娇看着没有食材的冰箱，发愁似的问他：“中午怎么办？”
  蒋洄倒不为难：“出去吃吧？”
  赵多娇回头看他，强调道：“今天大年初一。”
  大过年的，他总不能顿顿出去吃吧？
  蒋洄挠挠他那头粽发，“现在去买菜，也来不及，这时间，菜市场应该也收摊了。”
  赵多娇出主意，“那要不去超市？”
  蒋洄思考着说：“但是要去超市，买菜，再回来洗菜，做饭，要不少时间。你已经饿了吧？”
  像是回应似的，赵多娇的肚子发出一声响。特别应景。
  赵多娇脸一红，手放在肚子上，像是做遮挡。为了挽回面子，她故意像是埋怨似的：“我好累的！”
  蒋洄抿了抿唇，赵多娇看出他想笑，急道：“不许笑！”
  蒋洄装模作样地点头，“嗯嗯，我不笑。”
  赵多娇伸手就要打他，蒋洄笑着反握她的手，再次建议：“还是出去吃吧。外面的餐馆，应该不用等太久。”
  赵多娇悻悻嘟嘴，她望一眼冰箱，再转头问蒋洄：“如果我做给你吃，你吃不吃？”
  蒋洄笑一下，“你会做饭？”
  这是在质疑她，赵多娇一时心虚，但很快不服气，凶巴巴地问：“你怀疑我啊？”
  蒋洄笑起来，他一手搭上赵多娇的肩膀，“怎么会？”
  “不过……恕我多嘴问一句，你打算做什么？”
  赵多娇的底气一下子就漏了。她想了想，才嘿嘿笑着，问：“西红柿炒鸡蛋吃不吃？”
  意料之中。蒋洄轻笑，装作为难，“我好像……对西红柿和鸡蛋过敏哦。”
  赵多娇在学校经常和他一起在食堂吃饭，想起来他平时吃过什么，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打趣她。
  “啊啊啊啊你要死啊！”
  “你过敏个屁啊！你在学校明明吃过西红柿炒鸡蛋！”
  “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讨厌！”
  赵多娇又羞又急，连着打过去——哈！赵氏小拳拳！Bang Bang Bang！
  蒋洄哎呀哎呀叫着，缩起肩膀躲闪，笑得直不起腰。
  两人的笑声挤满不大的厨房。
  和蒋洄笑闹一番，虽然也谈不上出多大的力，但赵多娇确实感觉更饿了。到后头，她抱着蒋洄的腰，眼神殷殷期盼——给个办法吧，反正她要饿死了。
  赵多娇想在他家里吃，是为求个过年团圆的气氛。蒋洄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开车出去，找了附近的麦当劳，买了赵多娇想吃的东西，还有他的份，另外还买了一堆，是怕赵多娇不够吃。赵多娇看到的时候还抱怨一嘴，她怀疑他把她当猪养，但还是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尽职尽责地把她那份连带多余的食物都消灭光。
  放假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是必须做的，蒋洄前一夜说是计划要带赵多娇去的地方，两人也没有去。赵多娇吃饱了只想躺着，懒得动弹，哪里都不想去。蒋洄也随她。两个人处理掉午饭的垃圾，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那里自成一番小天地。
  赵多娇依偎在蒋洄的怀里，开了电视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电视里放着春晚，他们没有调频道。春晚仿佛也不无聊了，哦，别误会，不是春晚本身变得多有意思。他们两个谁也没心思看，眼里只有对方，只是间隙里会瞥一眼，讨论几句，赵多娇被蒋洄逗得笑起来，花枝乱颤。笑着笑着，两人又吻到一起去。
  在吻里，赵多娇渐渐软了身子，发出几声暧昧不清的唔哝。蒋洄抱起她，去了卧室，关上门。
  那门关了一个下午。
  黄昏时分，蒋洄悠悠醒转，发现赵多娇不在他的身边。他支起上半身，倚靠床头，唤一声：“阿娇？”
  他很快得到答案。
  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赵多娇从里面走出来。蒋洄没有戴眼镜，画面依旧很清晰。
  赵多娇长发披散，垂落肩头。她没有穿别的，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衬衫——是他的。她穿着他的白衬衫，那件衬衫很大，没过她的大腿，下面露出她两条光洁的小腿。
  赵多娇看到蒋洄醒过来，双眼眯起来。他的身体浸在夕阳的余晖里，裸露的上半身泛着温暖的色泽。
  蒋洄倚在床头，被子遮去下半身，一条腿曲起，一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他只是看着赵多娇笑吟吟朝他走去，没有言语。
  在他的注视中，赵多娇大着胆子，兴奋地在他身边坐下，也有一丝忐忑。
  她贴着他胸膛倚靠，蒋洄不说话，托住她的手臂。
  “在你衣柜里找衬衫有点麻烦，”她歪一歪头，示意他看他的衣柜，“里面好像……弄得有点乱，你不会怪我吧？”
  蒋洄但笑不语。
  她微微笑着，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胸上，一下，一下，蒋洄胸上的肌肉在赵多娇的手下一弹一弹。
  “我听人家说……”她没说是谁，“听人家说，女朋友穿男朋友的衣服，好像……”
  “男朋友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你说呢？”
  赵多娇不再单指按蒋洄的胸，而是一手抚在他的宽阔的胸上。蒋洄的胸手感很好，很细腻。她触到他的胸，心里已被勾出一阵激荡。
  蒋洄没有动作，只有唇边浅含笑意，注视赵多娇动作。赵多娇不由得多一丝忐忑，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来点猛的，背后突然有一物体轻撞。是蒋洄的膝盖。他一用力，赵多娇被撞得紧紧贴上他的胸。
  他一低头，亲过去。
  “你自己试啊。”
  他笑着扑倒赵多娇，两个人倒在床上，赵多娇笑着扭动身体，躲来躲去。
  最终笑声归于静默，一汪春水搅乱了那床单。
  这一天就在赵多娇和蒋洄没羞没臊的生活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