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豆蔻翻身下马,发现李迢还跟在屁股后面——难为他追了这一路,整个人半死不活地挂在马背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摔下来了。
豆蔻伸出手,接住了他。
衣袂纷飞,发丝相缠。李迢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脖子,嗅到属于她的馨香。这样的姿势明明有些怪异,此刻被豆蔻抱着却丝毫不觉得违和。
好事者吹起了口哨。
“哪家的小公子对咱们将军投怀送抱啊~”
“哟,好俊的郎君!”
“哎,这不是那天晚上被肏哭的那个……”
他羞愤欲死,把脸埋进豆蔻的肩膀。听到她带着调侃,
“怎么啦,夫君,别害羞呀~”
豆蔻居然一边调侃一边抱着他大步朝营帐走去,像是抱着刚抢回寨子的压寨夫人。身后,口哨声调笑声不绝于耳,李迢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豆蔻扔下李迢,欺身而上。
逍遥王妃所作所为,皆是为这个独子谋划。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谋深远,豆蔻明白,对于李迢来说,最好的奖赏就是她自己。
“我可以做你二十年的妻子。”
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二十年的陪伴,应该足够了。她如今练气八层,半步筑基,晚一点重返仙途也是一样的。
他应该满意了吧?
李迢捧起她的脸,冷不丁发问,
“那,你可曾爱过我?”
沉默。
这就是她的回答。
从未爱过。
“你居然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李迢怀疑,豆蔻对秦昭的爱都比对他多……他只能庆幸秦昭是女子。
李迢心中一阵悲凉,闭上眼,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豆蔻在吻去他的泪痕。
“不爱不可以做吗?我不介意和你睡,你长得好看,身体也还行……你哭什么?”
“……没什么,我做。”
她垂落的发丝,如同囚笼一般困住了李迢。此刻她在上,他在下,恍惚间有种被猎食的错觉。忽然,豆蔻偏了偏头,眉头微皱,目光所落之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太师椅。
“别给我添乱,否则杀了你。”
这句话不像是对他说的。
自从那日在天玑城中强行历劫后,豆蔻就一直能看到心魔幻化而成的人影。她的心魔像是彻底放弃伪装了一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周围。
有时是顾明钧,有时是楚衍,有时还会变成那个早死的蒙越将军和李遥……
豆蔻只能确认一件事:她的心魔,大概是个男人。
这太奇怪了,从没听说过心魔还能有男女的。
这一次,心魔幻化而成的“李遥”曲肘撑着一边脑袋,一只脚踩在椅面上,坐没坐相。那张脸和李迢极为相似,却多了几分邪气。这兄弟俩,一个病弱,一个邪侫,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你可真不长记性,这么快就忘记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
豆蔻没理他。
所谓心魔,应道而生,皆是修士心中最恐惧脆弱的梦魇幻化而成,天生就是为了破她道心而存在的。
“喂,当着我的面你还做得下去?演活春宫呢?”
豆蔻扒衣服的手微微颤抖,心魔已经走到她身后,冰凉刺骨的手环住她的腰,气息如同蛇一般。
“你放荡,下贱,忘恩负义。天生一块修魔的好料子,偏偏要去修仙。”
白雪断剑刺出,心魔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逐渐归于虚无。只是消失殆尽前,那张脸依旧笑得无比灿烂恶劣。
“有用吗?我还会再出现的,下一次,就是拖你入魔之时!”
李迢犹疑不定,怔怔唤了声,
“豆蔻?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之间杀气这么重?
豆蔻回过神,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下去,粗重的气息像是心有余悸一般,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
“没事,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