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曾经的王

  从小父亲就是这么说的。
  「王只会做两种选择，把我们全杀了，或是把人类全杀了。」
  当时的迟也没想太多，依据以往的经验，黑暗之王杀人类，光明之王杀魔族，这是每个有学过歷史，甚至是看过一些杂书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为了让世界回归平衡，王将降临世间，杀了不少生物后，又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没错，这是魔族的每个人都知道事。
  依照以上的评论，完全可以看出迟对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这一代的王听说不是很有智慧。
  所以，迟觉得自己会摆个臭脸给他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呃…..你就是陪我唸书的人吗？」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很想回答不是……「是的，王。」
  「喔…」
  眼前稍嫌瘦弱的人类走过迟的身侧，从他身后的书柜里拿出一本书，递到迟面前。
  「今天我们就来念这一本吧。」
  迟看了看书上的标题〝基础元素魔法理论〞。
  这不是刚出生没多久孩子就该会的东西吗？刚开始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他还在想谁把这种儿童刊物放在这的！
  贵为王他是真的不会吗？还是他…不是王？
  想到这我心中泛起了杀意…
  「听说这个很简单我才让他们拿来的…结果明明难的跟什么一样，你也这么觉得对吧！」王悠间的拿起拥有同样书名的书，坐在自己专用的石椅上。
  王无辜的望着迟说：「吶~你懂吗？听他们说，你的学识是同龄孩子中最佳的，你一定懂对吧！快教我吧！不然我又要被投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了。」
  「……是。」迟走近他，在石椅的附近席地而坐。
  「坐地上做啥？坐这坐这。」王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石椅。
  「能与您同坐的只有大长老们，我万万不得上坐。」迟出言婉拒，谁都知道长老们在乎这种事在乎的跟什么一样。
  迟很爱惜生命。
  「呜……」王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击了掌，像是想通了什么说：「原来如此，那我下去跟你一起坐吧！不然你教我的时候多不方便啊~」
  说完王就拿着书坐到了迟旁边，露出一个不是迟看过最好看或最温暖的笑容，说：「我们开始吧~还有好多书呢！」
  但或许是最可爱的？
  隔天，迟并不用去找他，每天都有不同的孩子陪他一起读书，听说今天是麟凛长老的曾曾孙的样子。
  我走进村内的图书馆，这不知道哪一任的王建的东西，不得不说这是少数几个我会真心夸奖王的地方。
  我一如往常走进去，挑一本书，安静的坐在吹的到风的地方，这种天气，长期吹不到风，还满让人烦躁的。
  「这里就是图书馆喔！」
  嗯…….
  「哦~看起来真不错，有眼光有眼光~在这里念书心情感觉会很好！」
  嗯…….
  「呵呵呵~一直待在石洞里可是很无聊的呢！你不也说了吗？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嘛！搞不好你书念不好就是因为一直处在那种环境下。」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嗯......吵...
  「嗯~也许是吧！咦？」
  图书馆又回到了平时该有的寂静。
  迟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继续看书了…！！
  突然，右侧的手腕被捉住。
  「啊哈！果然是小迟ㄟ！」
  谁是小迟！
  「王，你认识他？」另一个没见过的魔站在王的身旁轻声问道。
  「小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们真有缘呢~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见吗？」王紧紧捉着迟的手。
  当然要挣脱似乎也不是件难事，但是这种可能会激怒王的举动还是不要做好了，不过…..
  「王…我的名字是壶凛迟里‧天一‧起克里斯还‧因，您可以称呼我为壶凛迟里。」看到王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名字太长了，所以迟很识相的没将名字念完，只念简化版。
  「哎呀~叫小迟也不错啊！简短有力又好记，一举三得啊！」王不太在意的说。
  看来要他改口无望了。
  「王，这个时间，您不是应该与陪伴您的魔族一起读书吗？」迟看向跟着王一起蹲在身旁的那位不认识的魔。
  那个魔笑了笑，说：「一直待在那种地方会发霉的，小‧迟。」
  「……平时长老也会带着王到处走动」
  「拜託，在轿子里根本看不到什么，更别说活动活动筋骨了。」那魔讽刺般的笑了，接着说：「你可别告诉我堂堂大长老的儿子会不知道这点。」
  「好了好了，小附、小迟，不要吵架喔~」王站出来打圆场。
  「那么小附啊~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囉！」王转头看向迟，不容拒绝地说：「小迟你也一起来吧！」
  「……是。」这本书只好下次在看完了，迟略微哀怨的将书放回书柜上。
  隔天一早迟就接到通知，从今天起就由他以及麟凛长老的曾曾孙窟依濂溪‧附音华尔‧来连……一起陪同王唸书。
  「今天啊……今天就…嗯…..」王站在书堆前，不知从何处下手。
  「王~因与果怎么样？这是最近的抢手货，没想到王也有一本。」窟依濂溪随手拿起丢在床上的杂书。
  「咦！这可以吗？小附那本书真的不错看呢！」王高兴的问。
  「不行。」迟回答到，虽然名义上是陪读，但事实上他们也兼具监督王的职责。
  「喔……」王垂头丧气的转回去书山中寻找今天的目标。
  「小迟兄~偶尔的放松无所谓的~」
  「等念完今天的量，想怎么放松就怎么放。」
  「………从来都没有念完过啊……」王的声音中带了点哭腔。
  在这种充满日常感的对话中，迟慢慢的不再排斥小迟这个暱称，也渐渐接受王和窟依濂溪会突然从奇怪的地方冒出来吓魔。
  但不论如何，时间还是到了，王想起了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那天一进到他的房间，迟瞬间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威压……强者对弱者散发的一种气场，让弱者不禁的感到恐惧，每条神经都绷到最紧，迟压抑着想赶快从这逃出去的感觉。
  「小迟？」一如往常的声音，带了点笑意，带了点藏不住的轻快。
  「王……」迟努力不让声音颤抖。
  「小迟帮我把长老们都叫来吧，我有事跟他们说……对了！这些书…」王拿起一本高级法阵教学说：「不需要了，已经可以收走了……该开始了。」
  「是，我明白了。」
  明白……战争要开始了。
  战争开始，死人彷彿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也没什么好悲伤的，是吧。
  「大长老请安心的去吧，我们将遵从您的遗愿，保护好王，重振我族的威风。」
  这些人真是吵死了……迟想着。
  脑中充满了不同的声音…….
  歷代的记忆，从遥远的过往，直到昨天，父亲传给他的记忆。
  一代一代的出生以及死亡……
  还有那古老的秘密。
  「王！王来了！」
  来给我父亲送葬的吗？迟冷笑着。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早不是那人了，那个笑笑的什么都学不好的人，你不是他，你是那个始作俑者，让我们陷入这深渊的人！
  王似乎注意到迟的视线，笑了笑，朝迟走来，说：「你已经看到了吧！那些记忆，别忘了一切都是因果，你，也是兇手。」
  迟全身因颤慄而颤抖，是因为被讲出了心里最害怕的事吗？
  「迟~小迟，用鲜血堆积吧，堆积成那扇可以回到我所思念之地的门吧~用敌人的尸体开啟那扇门吧，小迟。」
  「这一世，我还是无法完成我所愿啊~」王说完便离去。
  迟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沉静的睡在大型的冰柱里，周遭充满了鲜红的尸体，而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