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只是吃完了,无可避免沾了一身的味。
出到外面,段步周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有意让风吹散身上的味。
陶知南与之相反,恨不得把衣服都裹紧了,西阳在地理上仍是属于南方,春天的气温不会低到太离谱,但近几日连日阴天,天气实在称不上多好,她只觉阴森易冷,进了屋子都要缓好一会。
段步周转过眼看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迟疑了下,报上自己的出租屋地址,不算远,距离影视基地几公里外。
段步周开车不快,甚至称得上优哉游哉,中途接了个电话,车上连接了蓝牙,他也不避讳车里有人,直接聊。
陶知南结合他的称呼和对话内容,隐隐听出对面是一家公司的主管,两方最近有合作,在聊的是工作上的事,场面话居多,不涉及什么保密内容,一切听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聊到最后,对面忽然娇笑一声,说了句:“段总,有空来我这边,我招待招待你啊。”
陶知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歪了,反正坐立难安,总感觉误入了某些人调情的对话中。
段步周倒是没接话,爽朗笑了两声,敷衍一两句挂断电话。
陶知南愈发尴尬,以及有点后悔跟他吃了这一顿饭,这男人说不定是情场浪子,男女关系也不知道有多混乱,何桃说的对,她根本把持不住。
到她所住的地方后,她疏离又不失礼貌跟他道了谢,总之就是感谢他送她回来,随后就去开车门。
谁料这男人叫停了她。
“陶小姐,”他右手的拇指摸索着方向盘,直截了当地轻问:“不请我上去坐一会吗?”
陶知南抓在车把上的手一紧,回头,道:“我跟人合租,不太方便。”
陶知南从他的车上下来,几乎是头也不回离开了,等上去了,同李欧菲在客厅里打了个照面便直接回卧室。
她躺了约几十秒,又忍不住起身,从在窗户那里往下看,却见到正在掉头离开的车。
陶知南拉好窗帘,重新躺在床上。
至于他刚才想干嘛,她已经不愿去思考了。
几日过后,她终于听经纪人的话,去试戏。
即使是没有什么台词的哑巴师父角色,同样不缺竞争者,就她在门口等候的短短时间,就看到好几个演员,为试戏做准备。
她没什么压力,因为其他演员明显比她更为默默无闻,转念一想,她混到现在,依然跟新人一样去试戏,也没出息到哪里去。
她等了约半个小时进去试戏,出来后那些人纷纷问她面试怎么样,她如实说,耍了一段武。
一时间,几个演员纷纷哀嚎,显然是没有练武功底。
每到这时,陶知南就心情复杂,小时候,陶若灵为了培养她,节假日和双休必送她去各种培训班,以至于她琴棋书画跳舞样样都学,但她不是天才,最多称得上什么都懂一点,却并不精通。
她因为练舞辛苦一度还对跳舞产生过排斥心理,长大后,都是非必要都不会想着去跳舞,可无可否认的是,小时候的这些打底,在为她争取角色时是有一定优势的。
她刚刚在里面试戏跟人比划,选角导演脸上满满的都是满意之情。
结果很快出来,她几乎没有悬念入选了。
这个影视是重点项目,以实景拍摄为主,前期的取景地已经选好,在西南的一处自然景点,剧组求精,她的动作戏份也追求实景,不像其他剧组在影棚拍摄,后期抠图。
进组几天,她随着剧组离开了影视基地,到了选好的取景地,那地方果然偏僻,称为一个城镇都不为过,一条主干道都没有几个红绿灯。
剧组在山下包下了一家酒店,每天在酒店里上妆打扮,再出工上山。
陶知南台词少,即使有台词也都是内心戏,前期基本都在酒店武训,有一天跟着剧组上山,她忽然注意到一个熟人,邓边庚。
也不知道是哪天冒出来的,应该不是第一天跟来的,陶知南很确定那时还没有他,可能是某一天就来的吧。
有邓边庚说不定会有段步周,她下意识就去搜寻他周边有没有其他人影。
邓边庚也注意到了她,朝她挥挥手,“看谁呢,我不认识了?”
陶知南无所发现,收回目光摇头,然后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双方聊了几句,她大概得知他是被段步周派来驻守剧组的,起个盯梢和沟通的作用,刚来叁四天,还在适应阶段。
邓边庚不太想讲枯燥的工作,主要还是以吐槽这边的生活情况为主:“我真没想到这么山,一眼看过去,除了山还是山,网上买东西,都不能隔日到。”
陶知南无所谓了,注意到他额头有包,“这是被虫子咬的吗?”
“蚊子吧。”邓边庚就纳闷了:“现在都还不到夏天,蚊子就这么多,到后面就难捱了。”
邓边庚常年生活在大都市里,此刻进山跟进冷宫差不多。
陶知南倒是比他习惯多了,眼下笑了笑。
两人正聊着,一个场务匆匆忙忙走过来,见到他们两个人相对着说话,打趣道:
“邓律师,我找了你半天,敢情你在这里跟妹子聊天啊。”
邓边庚懒得解释:“什么事?”
场务说:“你老板找你。”
邓边庚没什么反应,略一点头说了句“我这就过去”。
陶知南却是心里一愣,邓边庚的老板,不是段步周还能有谁?
